祁念在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复杂,她红着脸趴在了手臂上。
牧白拿着买好的饭菜进来时顿了顿,他似乎没想到这会儿还能多一个人出来。
艾可双眼微眯,视线落在他手里。
“很好,没有俺的份。没关系,你们吃吧,俺看着。”
她装似不甚在意,眼神却时不时往他手里瞟。
牧白走了进来,把她床尾吃饭的家伙架了起来,祁念只能趴着,吃饭都成了个问题。
“你吃吧。”
他把饭菜从袋子里拿了出来,随后把自己的那份盖饭递给了她。
艾可舔了舔嘴,“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的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她就急匆匆地打开了盖饭的盖子,跟一副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似的狼吞虎咽起来。
闻着一阵阵飘散的香味,祁念肚子咕咕打着鼓。
牧白拿过给她买的骨头汤,蹲在了她的面前,作势要喂她。
惹得她小脸一红,看他的视线都有些飘忽不定。
“干…干什么呢?“她跟被烫了嘴似的含糊不清。
牧白耳朵一红,轻咳一声,“你不方便吃东西,我…”
那话实在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艾可见他们俩扭扭捏捏的模样,直接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你们都是娘们吗?办事那么啰啰嗦嗦,跟爷们一样豪迈一点吧,他喂,你吃。多么简单的事啊!”
她说话的音量丝毫不减,旁边的人听了个真切。
小女孩发出一声悠长的哦声,旁边的大姨脸上的姨母笑藏也藏不住,让当事人彻底闹了个大红脸。
“你给我闭嘴!”
祁念咬牙切齿地小声低吼着,艾可眨巴眨无辜大眼,“怎么了吗?我说错了吗?”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哪里说错了。
牧白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先吃饭吧,不然都冷了。”
有他这么一提醒,艾可又低着头开始大快朵颐,还不得不说,这家医院外的餐馆做的饭菜还挺好吃,挺合胃口。
祁念实在是饿得慌,这会儿也只能抑住尴尬,乖乖等待投喂。
牧白很细心,喂她的时候生怕把她烫着,一吹再吹,跟照顾小孩一样无微不至,瞧着艾可都要羡慕了。
旁边的大姨不知道为什么,儿女都没来,她像是这里的老人,就连来卖饭的老板都知道给她拿一份。
一份寡淡无味的饭菜在她手里似乎都变得美味可口。
“今天的饭菜真不错,还有个大鸡腿。”
大姨欢喜地炫耀着手里的大鸡腿,旁边的小妹妹摇了摇头,“这个卤的颜色太深了,一看就知道放了很久了。”
面对她的拆台,大姨也没生气,反而笑道:“卤得久,味更好。”
她身上的乐观气息太强了,祁念都去不由被感染了几分。
“说的没错,我也喜欢卤久一点的卤味,感觉味会更好吃。”
其实不然,卤的时间越长越咸。
“瞧,这姑娘跟我投缘,可惜你现在不能吃…”她一边说一边在大鸡腿上大大咬了一口。
祁念看得滋滋有味。
“吃东西专心点。”
牧白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不由提醒着。
她刚一个没注意差点把碗碰着,若是枕头湿了那倒没事,要是衣服湿了,那才是真的不好办。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诚恳地道着歉,随后大口喝着他喂来的汤。
喝汤肯定是不够的,想着她趴着不好消化,牧白就连给她买的饭都是流食。
可是这有一点不好,太容易消化了。
下午两点半,她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望着一旁安静用电脑学习的牧白,她都不好意思出声。
小女孩的父母也没出现,中午她父母来的时候,祁念不堪困意,直接睡了过去,因此没看见她父母来送饭的场景。
“小妹妹,你不吃饭的吗?”
在那边安静玩着手机的小女孩听着她这话疑惑地抬起了头。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刚吃了饭啊。”
她父母这才走了没多久,不明白这位漂亮姐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祁念顿了顿,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牧白,“我睡了多久?”
后者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吧。”
那么久了?
“啊,不知不觉都过那么久了。”她左右看了看,没看见艾可的身影,“艾可呢?”
“回学校了,她想起来下午有事,本来想跟你说的…”
结果她睡得太熟了,完全喊不醒。
祁念摸了摸额头,察觉到有些发热,她感觉脑子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多了的缘故。
“牧白,我怎么感觉我额头有些烫?”她眨巴眨眼,一双大眼湿漉漉的,就这么盯着他。
被点到名的牧白走了过来,伸手轻轻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随即俊眉紧蹙,“你这是发烧了。”
话音落下,他摁响了呼叫铃。
祁念这是因为受冷而引起的发烧,本来之前就有轻微的感冒,今天出事的时候又在冰天雪地了趴了一段时间,能不发烧吗?
护士姐姐闻声赶来,当即就给她量了体温。
一觉醒来,体温竟然达到了三十八点五度。
半晌,她手里的消炎药水滴完,护士姐姐马上就拿来了退烧药和葡萄糖注射液。
本来以为输完这两瓶消炎药就解放了,结果现在因为发烧又多加了两瓶其它的药水,牧白彻底走不开,他得在跟前注意着。
“小姑娘真可怜,发烧头很晕吧?”大姨眼里满含心疼,她就看不得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受点委屈。
“唔,还好。”
因为吃了退烧药,她现在整个人变得更晕乎,总觉得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
困意卷袭大脑,没两秒就晕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病房里却一片畅亮,熟悉的欢声笑语在耳畔环绕。
她闭着眼轻喊了一声,妈~”
“你醒了?”
听到她微弱的声音,祁妈妈偏过头看向她,随即赶忙跑到了面前,一脸心疼,“是不是想喝水?还是又哪里疼了?”
刚才在睡梦中的她特别不安心,嘴里一直在嘟囔着疼,可问她又没人回应。
好在嚎叫了没多久就消停了,医生来检查后也说没什么事,祁妈妈才放下了心。
“妈?你怎么来了?牧白呢?”
牧白听着她在询问自己,连忙走了过来,“我在这里。”
祁爸爸也跟了过来,“我也在这里。”
“你们怎么…”之前不是说了不要告诉她父母的吗?
牧白看懂了她眼里的哀怨,抿了抿嘴唇没有作解释。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你?是我让牧白有事必须说的,再说了,这事是小事吗?瞒着家里人摔成了这样,你是希望等以后我在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吗?”
祁妈妈觉得有些委屈,女儿大了不由娘,现在竟然还学着隐瞒在外的事,今天要不是牧白打电话跟他们说,他们还被瞒在鼓里。
祁念根本连一丝想要跟他们说的想法都没有。
“不是啊,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
她说话越来越小声,可以听出她已经开始心虚了。
祁妈妈怒瞪了她一眼,“以后遇事再不说的话,就不要叫我妈了,你去找愿意说的认妈去。”
“哎哟喂,我的妈呀,我跟你开玩笑啦,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第一个跟你说,绝不隐瞒。”
“这就对啦,小姑娘,你不知道你爸妈来的时候多担心你,这种事有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不然多伤大人的心啊。”
大姨在一旁语重心长地说着。
祁念左右被念叨,已经变得有些麻木。
“好了好了,让她再休息会,等她出院了我们再好好教育。”
祁爸爸剜了她一眼,着重咬着“好好”两字,看得出他为这事也很生气。
顿时让她打了个寒颤。
“那个,你们今晚要睡哪里?”
外面的天黑漆漆的,只有路边的霓虹灯在闪耀,看样子时间也不早了。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今晚牧白先在这里照顾你一晚,我们明天开始接手。”
你们礼貌吗?祁念面上露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假笑,她爸妈是真的忘了男女有别四个大字吗?
“我觉得这样很不好,怎么能又麻烦别人呢?”
她试着让父母改变主意。
然而祁爸爸却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和你妈昨晚才熬了夜收了一整晚店子,再熬下去就不是我们照顾你了。”
而是反着来。
祁念顿了顿,抿抿嘴,没再说什么。
牧白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不明白她为什么开始抵触自己。
他如同受伤的小鹿般,坐在一旁闷不吭声地看着。
祁念不经意间轻瞥了一眼,一下就对上了那双可怜兮兮的双眸,她心里一咯噔,总感觉自己做了个什么罪无可恕的事。
“对不起。”
她轻声道歉着,牧白静默着摇头,祁妈妈气得在她头上拍了一掌,“你别不识好歹啊,错过了这村没这店,收起你那作的心。”
“我才没有哎…”祁念小声反驳着,却被祁妈妈瞪了一眼。
“牧白啊,我去给你买床被子来,晚上这里温度还是挺低。”
祁爸爸说着就往外走去,没一会儿就搬了个陪护床回来,后面的护士小姐姐还帮着拿了床还没开封的被子过来。
“你们这里位置挺宽,把帘子一遮,别人就看不见你们两了。”
祁爸爸傲娇地说着,一脸快夸夸我的小表情让人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