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慌张的解开霍言琛身上的外套,果然,左肩的位置,白衬衫被鲜血染透,如同一朵娇艳的牡丹,不断向四处蔓延。
伤口裂开了,她肯定了。
简凝的大脑一片混沌,这一刻,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霍言琛。
是在密室羞辱她的恶魔,还是眼前这个,为了她和她的孩子,豁出性命的笨蛋?
她甚至不敢去想,如果是后者,她怎么担得起。
思绪变成一团浆糊,简凝看着霍言琛的呼吸越来越弱,来不及思考,将他扶到一边靠好,要去试着叫醒江助理和阿奴,可他们两个依旧没有反应。
无奈之下,她只能抱着五宝走进密道,希望出去之后遇上顾爵的人,再找人来救他们。
密道黑漆漆的一片,简凝只能把五宝放下来,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扶着墙,慢慢的前进。
终于,前方传来微弱的灯光,随即是一群人凌乱的脚步声。
“都给我快着点!”
男人的声音很远,但简凝听着熟悉。
她停在原地,试探性叫了一声,“哥?”
“慢着?!”
那群人停住脚步,密道里顿时安静下来。
简凝吞了口唾沫,害怕赶来的是夜冥的救兵,但她必须一试,才能安心,只有试了,才知道要不要逃。
“是你吗?裴宴?”简凝抬高音量。
“小凝!”裴宴应声朝他们跑来。
“哥!”
裴宴本想好好抱一抱简凝,可简凝却先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激动关切的求助,“哥,霍言琛受伤了,你救救他,你快带人去救他!”
裴宴眼里的光瞬间淡了下去,不知是因为这句话,还是因为密道太黑。
他带来的人也跟了过来,七手八脚的,灯光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简凝焦急的用目光在他们身上打量,松开裴宴,扑到他们身上,“医生,有医生吗?医生在哪里?!”
裴宴深深的吐了口气,转过去扶住她,“小妹,小妹你听我说。”
他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却发现她眼眶被泪水打湿,而她自己却未察觉。
裴宴眉心微动,愣了一下,替她抹去那流到脸颊上的泪珠,声音放得极低,“别怕,霍言琛不会死,有哥哥在,一切都会没事。”
霍言琛不会死。
简凝脑海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乖乖跟在裴宴身边,同他一块往回走。
密道附近荒无人烟,裴宴的人只能将霍言琛他们抬回寨子,找了间干净的房间放下。
简凝一直守在霍言琛的房间,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林晓晓和严蕊带着医生跑进来。“小凝!”林晓晓第一时间抱住简凝,声音带着哭腔,“太好了,你还活着,对不起,我不应该丢下你,对不起……”
“好了,别哭,我没事。”简凝哪里舍得怪她,安慰道,“要是因为我,连累你们也被抓起来,那我才过意不去呢,还好,我没受什么罪,五宝来了之后,夜冥就不怎么针对我了。”
林晓晓松开她,眼神自上而下的一番打量,一看她瘦了一大圈,便知道这话是为了不让她自责。
“那就好。”她强撑着挤出一丝笑容
经历过这件事,林晓晓已经学会如何隐藏心思,她不会多么真切的表达自己的愧疚,时间和行动,会说明一切。
一旁的顾北看着林晓晓敢爱敢恨的样子,心中升起一股悲凉,失落的低下头去,陷入了自己的思绪。
“请各位先出去吧,我们要替霍先生处理伤口,人多了放不开。”医生说道。
一行人这才改到院子里去等。
林晓晓拉着简凝和五宝,在走廊的围栏坐下。
“这次多亏了霍言琛才能这么顺利,但愿他没事。”林晓晓感慨的说。
“怎么,你们一直都有联系?”简凝困惑的问。
“霍言琛也是被夜冥绑来的。”林晓晓解释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夜冥对他礼遇有加,事实上,他魅力的确挺大的,很难有人抵抗得了。
“密道也是霍言琛发现的,他想得很周全,所以我们才能不费吹灰之力攻进来。”
简凝脑子还是很乱,“霍言琛被绑架?”
对比她,霍言琛在夜冥身边的待遇,哪点像个人质了?
“嗯。”林晓晓点点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好像是绑架霍言琛的人拿了钱之后,不想放人,就把他卖到夜冥这来了,顾爵他们到F国,是为了救他,也是因为这样,才能把你救下。”
简凝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样说的话,霍言琛原本是可以自己逃走的,但是为了救她,才留下来。
可霍言琛明显比她先到这个寨子,那么裴宴,当初为什么不告诉她,霍言琛被绑的事?
他身上的伤,是夜冥干的?
还没等他想到答案,阿奴突然从旁边的屋子跑出来,焦急的往霍言琛房间闯,但是被门口守着的人拦住。
江助理紧随其后跟过去,在旁边劝,“阿奴,你冷静点,总裁在做手术,你进去会打扰到他们,阿奴!”
可阿奴不听,依旧和守卫纠缠着。
简凝和林晓晓都不自觉站了起来,随后,便看见独自靠在走廊发呆的裴宴,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他一把掐住阿奴的脖子,将她抵到走廊的石柱上,“再吵,我就杀了你。”
裴宴用的是英文,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再加上他此刻心情实在算不得好,浑身都笼罩着一层肃杀的气势,压迫感十足。
江助理赶紧上去劝,“裴少,你别跟阿奴一般见识,阿奴什么都不懂,她只知道总裁救了她,替她挡了枪子,她是担心总裁,没有恶意的……”
又挡下阿奴挣扎的双手,提醒道,“阿奴,你听话,总裁没事,听话!”
但阿奴像是疯了,她咬着牙低吼着,看着裴宴的眼神就像野兽发现了猎物。
裴宴被看得极不舒服,不耐烦的把手抽回来,“把她看好了。”
丢下这句话,就独自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