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诺颜澄澈的目光近在咫尺，李子乐能够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神色。

李子乐从没有发觉过诺颜竟然长得这么漂亮。

小巧的脸蛋，虽然削瘦，眼睛大大的，自然的柳叶眉十分的秀气，鼻梁很挺，嘴唇的颜色十分好看，细致的五官融合在一块儿，就是一张标致的美人脸。

就连他自己也是被人称作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男孩子，但是这一刻，他发现诺颜远远要比自己漂亮得多，也无愧是女孩子。

温柔的晚风迎面吹来，道路两旁种植的香樟树发出沙沙好听的声响，空气之中，是一股淡淡的柠檬香味。

那股香味，李子乐经常闻到。阁楼没有浴室，所以他每次都得跑到二楼用卫生间，而每次都能够在卫生间里闻到这种味道。他曾经十分好奇的找寻这股柠檬的味道，然而并没有在卫生间里发现有关于柠檬的任何沐浴露或是洗发露之类的东西。

原来，这股味道是来自她身上的味道。

“真好闻。”李子乐忍不住贪婪的大大的吸了口气。

此时此刻，李子乐满脑子里都是那一股柠檬的芳香味，仿佛是乱了他的心智，让他再也没有闲工夫去看清此时的状况。

直到那一声冰冷的质问声在他的面前响起。

“你跟踪我！”

诺颜沉冷的待着斥责的怒声响起，终于是让李子乐愤青了此时的状况。

“额……”李子乐暗暗的在心底尖叫一声糟糕，看着诺颜往后倒退了几步以和他保持距离，一边用憎恨的目光望着自己的诺颜，满脸尴尬不知所措。

乡间小道，这么晚的天，他又在她后面，他当然不可能说是自己无意跑到这里的，情况再明显不过了。

李子乐支支吾吾了半天，在诺颜一再逼问的目光之下，他抓了抓头发，颇为烦躁的吼了回去：“谁叫你一直躲着我。”借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以及尴尬。

没有料到李子乐会突然朝自己这么一声吼，诺颜当下便愣住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眼中的愤怒散去了一些。“你在找我？”冷漠如霜的脸上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看着她那一双像是将他整个看清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李子乐连忙慌乱的解释道：“你别误会了，我才没有找你，我只是……我只是想把话跟你说请。”

或许是被她当场抓到的缘故，李子乐一贯的镇定全无，表情又慌又乱，很怕她会发现自己刚才的小心思。

然而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因为诺颜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我没空。”冷冷的丢下这三个字，诺颜转身就走。

被晾在原地的李子乐顿时有种被狠狠打脸了的感觉，短暂的发愣之后，他的表情随即变得气愤起来，紧接着一个箭步冲到诺颜的面前，仗着身高体型的优势，他挡在了诺颜的面前，不肯放她离开。

“说实话，我也不想理睬你，但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欠别人！”瞬间，静谧的道路上，全是李子乐怒气冲冲的一句话。

话音落下，诺颜的表情顿时一僵。在眼底那一抹闪过的光亮之后，她明白了李子乐的意思，但随后她仍旧是面无表情。

“放开！”她冷冷说道。

“除非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不让。”李子乐的脾气也上来了。

诺颜抬头，凶狠的目光瞪向李子乐。通常，只要她这么一眼，跟她作对的学生都会缴械投降，然而李子乐却并没有。他虽然也因为她过于凌厉的目光吓了一跳，但依旧挑着眉，一副坚决十足的模样，不肯让开。

对于诺颜来说，最宝贵的有两样东西。

第一，是她的亲人。第二，是时间。

所以为了不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也为了能够早点回去休息养足精力，诺颜只好先投降了。

诺颜的眸光一冷，直视向李子乐坚持的双眸，“如果我早知道是你，我根本不会去救你。”

语落，李子乐扬起的唇角瞬间落了下去。

虽然他早就知道她有多么的讨厌自己，他们两就是水火不容，但是此刻亲耳听到她说出这一句毫不留情的回答，他还是觉得好残酷。

脑子里，一片嗡嗡嗡的叫声，大脑空白了整整半分钟的时间，李子乐才回过神来。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给我……给我做人工呼吸。”他的视线开始晃动，不敢去直视诺颜过于坦白的双眸。

“我总不能把你重新丢回湖里去，这样就成了我的责任。虽然我确实讨厌你，但见死不救也是一种罪，我不想让人以为我那么冷血。”诺颜回答得有理有据。

她的回答，让李子乐很是不爽，“就只是因为这个原因？”脑子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了出来。

李子乐的疑问之后，诺颜拧起了眉。那不屑的表情就像是在说，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

见状，李子乐连忙清清喉咙，打算就让这个事情这么过去了。

“爸知道吗？你在外面打工的事情？”他为了别开之前的话题而随口问道。“你缺钱的话跟他讲一声就好了，为什么非要在外面累死累活得那么忙，一天也才赚那么丁点而已。”

李子乐的是真的想知道她为什么要打工，可是那天生带着轻嘲的语气却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嘲讽诺颜，瞬间，引来了诺颜愤怒的目光。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诺颜扯着嘴皮子冷冷说道，“还有，不准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第二个人。”从李子乐刚才的话中，诺颜已经听出了他的讯息，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是跟了她一天。难怪她今天一整天觉得怪怪的，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自己一样。

她命令的口吻让李子乐十分不悦，想到她方才那番冷漠的回答，一时，他气不过，脾气也跟着上来了。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他扬起了下颚，嘴角带着算计的笑。

然而诺颜只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带着威胁的表情而有任何的担忧。

“随便你。”反正她也没有多在乎。不愿意再理会他，诺颜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往旁边的空隙绕了过去，然后八开双腿就跑了起来。

本来李子乐还想拿这件事情来威胁她，谁知她的三个字直接让他的计划落了空，笑容瞬间凝固在了唇角。等到他反应过来，诺颜已经跑出去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除了道路，周围一片漆黑，李子乐不禁打了个哆嗦。

“喂，我不认识路啊，等等我。”赶紧跟上去。

回家的路上，诺颜与李子乐你追我赶的。诺颜是学校田径队的主力，一路飞快，而李子乐仗着人高腿长，很快就跟了上去。

没用多久，甚至比车还要快的时间，两人便到达了市中心，距离诺家不过三站的路程。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一般的店面早已关闭，只剩下一些夜店网吧没有关门。

两人绕过拐角之时，被一群打扮流里流气，染着五彩杂毛，一看就是不法分子的青年人给拦了下来。

“吆，这么晚了，小孩子怎么还在这？不回去睡觉大半夜的闲逛什么？”

“该不会是背着爸爸妈妈出来玩吧？那还真是不乖啊。”

“长得倒挺漂亮的。”一名染着红头发的胖墩向诺颜伸出手去。

后面的李子乐看到这一幕，胸口一股无名怒火燃起。

不准碰她！

他差点怒吼出声，还好及时反应过来，自己与诺颜是仇人，才止住了冲上去的脚步。

诺颜面无表情的躲过小混混伸过来的手，连看他们一眼都没有，握了握背着书包的肩带，直接绕过他们准备离开。

谁知，其中的黄毛却不乐意了。

“包里有什么东西吗？”黄毛严肃的问道，他注意到了她在抓紧肩带时的小表情，就好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奥~里面有钱吗？”红毛立马反应过来，一把夺过诺颜身后的书包。

“还给我。”这回诺颜终于有了反应。她露出凶恶的神情冲上前想要夺回自己的书包，谁知黄毛顺手一推，将她推到了地上。

红毛打开书包，连翻都懒得翻，直接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地上。书包文具散落了一地，同时，一只白色的信封跟着扔了出来。

看到信封，诺颜的表情紧张，随即爬上前，将信封反手放到自己身后护着。“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否则我就叫警察了。”

然而混混们压根就不鸟诺颜，径自聊了起来。

“还真的有钱哎。”

“好像挺厚的样子。”

“里面应该有不少钱吧。”

几名混混相觑一眼，随后由红毛上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把钱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对你做什么。”说着，阴森森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诺颜。

“不给！”诺颜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直接沉声拒绝，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红毛也是不给她商量，“不给？哼。”直接上前抢。

诺颜左躲右躲，即便是被红毛抱到怀中，拉扯她的头发，她也自始至终紧紧的护着信封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