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啾没有家。
云上城也不会成为她的家。
目睹柳微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张罗设计师们对房屋进行内部数据检测,闻啾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径直回房间锁上门,纪淑婉尖利刻薄的嗓音哪怕是隔着一堵墙,也能听的明明白白:
“有的人在一个高度呆久了,就以为自己也成了那个高度的人。”
“姑妈,怎么说她也是宴哥的贵客,订婚之前我还是会对她礼貌几分的。”千金大小姐柳微摆出一份心胸开阔的姿态,说话时也温柔礼貌。
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里看来,她闻啾倒成了个鸠占鹊巢的恶人。
闻啾敢怒不敢言,柳微的肆无忌惮是他给的,她的委屈也是他给的。
她从床底下抽出那个行李箱,把初初搬来这里的所有行李收拾妥当,又把床上的那只龙猫塞进行李箱里。最后,她将目光落到了那把坏了的吉他上,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她准备一并带走。
至于纪时宴给的那把吉他,她选择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等到她收拾完,拖着行李箱出来时,外面的客厅已经没有人了,纪淑婉带来的那些装修工人们在屋子里踩了好几个脚印,平日里一尘不染的宅邸,这时候再看就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
将行李箱拖到门口,她去阳台拿了抹布和水桶,蹲在地上擦地板,想起最开始住进这里,因为害怕纪时宴把她扫地出门,她每天上学之前都会把屋子打扫干净。
她真的很害怕,如果有一天连这个人也要赶她走,她将会居无定所。那时候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在纪时宴面前展示自己的用处。
可现在,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个屋子里即将住进来一个女主人,这里不再是她的家,也不是她的容身之所。
她起身以后,环视了一圈这屋子里的摆设,碍于身份原因,这五年来她从没有好好看过他居住的地方,墙上的挂画,茶几上的花瓶,白色窗帘上深浅不一的纹路,头顶那张明亮的灯盏,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沉默着,红着眼圈和这些家具做着道歉和告别。
客厅灯光熄灭的一瞬间,闻啾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轻轻的锁上了门。
距离学校放寒假还有一个多星期,闻啾把私人物品搬回宿舍后,就开始在app上找房子,不管怎么样,寒假这两个月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直到晚上十点,纪时宴的电话才打了过来:
“你怎么把礼裙和吉他落在家里了?”
显然他还没注意到那个小房间里早已失去平日里闻啾居住过的痕迹,这通电话也没有解释柳微中午来装修的事情,按照之前他说的那个“逢场作戏”的意思,他一定以为闻啾是那种懂事的女孩,不会闹,也不会哭。
她准备在找到房子之后提分手,便问了他一句:
“阿宴,这个生日宴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你一定不知道我为了这个生日宴,准备了多久。”男人嗓音里那些抑制不住的情绪,隔着听筒就能幻想出来他此时满怀着期待的模样。
可是电话这边的闻啾却心如死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大概是因为所有的激情和美好幻想,早就在这段时间以来的委屈中磨灭干净,也许是因为一夜荒唐得来的女朋友身份,也许是因为杨婉婷的经历,亦或者是因为纪淑婉和柳微频频宣布自己的地位,这些失望和委屈都是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
现在它们就堵在她的胸口,她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任何事情开心,也不会那么较真的挂在心上。
那就让她逢场作戏,陪他过一个没有什么遗憾的生日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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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断电话以后,闻啾继续在app上看住房信息,去面试回来的米弥几乎快要瘫倒在床上:
“你那边怎么样,这个寒假除了酒吧驻唱,还有别的安排吗?”
“我决定继续往前走。”闻啾从床上坐起来,说起了自己之后的计划,“既然徐老师的华代音乐一直再给我递橄榄枝,如果能进入训练营八强,我就把音乐这条路死磕到底,奔着冠军出道的方向走。”
米弥还从未见过闻啾在除了纪时宴之外还有更加感兴趣的目标,她立刻爬起来,喊道:
“小啾啾,赶紧练签名啊,我就指望着你出道卖签名赚大钱了啊。”
闻啾无奈的扶额:“小姐姐,你这头脑不去学金融是不是太亏了?”
有个能陪着说话的朋友,时间就过的快了起来。隔日一早米弥起了个大早,陪着她去找房子,此时正直寒假期间,学校附近的出租房供不应求,房租也比平时贵了大几百,对于闻啾这样的穷人来说,一时间难以找到合心意的房子,后来她干脆把范围扩大了一些,最终在三环边定下个有些僻静的单生公寓。
刚出来工作的学生,早就应该做好这种心理准备,闻啾现在担心的,是自己参加训练营之后,不得不把蓝夜酒吧的驻唱工作辞掉。
在那之前,除了应对考试,她还得花更多的时间放在驻唱赚钱上。
“你真的想好了,要和他分道扬镳?”
晚上从蓝夜兼职回来,米弥又问了她一遍,“这可是你暗恋五年的人啊,你真的舍得离开吗?”
作为全程目睹闻啾暗恋过程的局外人,米弥深刻体会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她几乎一直围着纪时宴打转,像她这样的性子,忽然之间做出了搬出去这种决定,还是令人很吃惊。
闻啾总是很温柔,也很纤瘦,只有在唱歌时才能看到她小小身体里蕴含的巨大穿透力,那是一种天生自带的坚韧和傲骨,现在面对感情这件事情上,五年的时间只用了几天时间,实在是果断的有些不可思议。
闻啾点了点头,这一次再也没有犹豫。
有的塔会坍塌,除了岁月的磨砺,还有一次次的失望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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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日宴的前一天,闻啾去偶像训练营参加了五十晋二十的比赛,作为评委,徐映天这一次直接在舞台上表明了想签她入自己所在的音乐公司,这一举动在赛程里十分少见,几位评委甚至还在台下起了争执。后来比赛结束,徐映天特意追出来,提起了刚才的事情:
“闻啾,我刚刚在台下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剧本,此前想签你入公司是我们老板的决定,现在想签你入公司,是我本人也觉得你是个不可多得的选手。”
“徐老师,你能重新把那份合同发到我的私人邮箱里吗?”闻啾准备和纪时宴断的干净彻底,也说明了自己现在的情况,虚晃了一枪:
“这次露面,也有别的音乐公司找上门,我看的有些眼花缭乱,一时间也做不出决定来。”
眼看今天台下评委们的争执,闻啾看出了些端倪,难怪徐映天会在知道她参加训练营之后频频催她,再过半个月,他们的晋级赛程就会在网络上独播,闻啾一旦有了曝光量,争抢的音乐公司自然就会更多,业内所说的先下手为强,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映天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没瞧出她耍的那些小聪明,想起老板交给自己的任务,记录下了她的邮箱。
当晚从蓝夜回去,闻啾从电脑里翻出了那份签约合同,的确存在一些不太平等的条约,但至少比她看过的初级版本好了太多,也许再压一压,就能在这份合同上有更多的话语权。
有关于这件事情的后续,闻啾没有主动和纪时宴提起。
大概是在忙生日宴的事情,这些天两人之间的信息很少,偶尔会有几句纪时宴的关心嘱托,闻啾日常发了些信息回去,便没有多余的话题。
第二天中午四点,闻啾考完最后一科,纪时宴派来接送她的车便已经到了校门口的丁字路口,这次来接她的是纪时宴的小助理王茜,一进去车里,闻啾就看到里面放着那条裙子和鞋子:
“闻小姐,一会儿我先带你去宴会场的化妆间做造型,纪总要六点才到。”
“他很忙吗?”
“今天之后就没有那么忙了,毕竟这场生日宴,他策划了很久。”王茜是个女孩子,一路上没聊工作上的话题,倒是把纪时宴在公司里那些兢兢业业和丰功伟绩夸了个遍,后来到了宴会厅,闻啾忍不住问了句:
“梁助理和你关系一定不错吧?”
“闻小姐怎么知道的?”
看的出来王茜的工作能力不如梁顺,但那股子拍纪总马屁的劲儿学了个十成十。闻啾轻轻一笑,倒也没有明说,只道,“你和他有点像。”
因为造型的事情,闻啾在里面呆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她再出来时,守在外面的王茜便告诉她纪时宴半个小时以前就已经入场了,这会儿正在小厅里打牌,闻啾提着裙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找过去,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蒋野的大嗓门:
“宴哥,我可嫉妒死你了,现在公司大权在握,小朋友还甘愿陪在你身边,你他妈简直就是……”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被礼貌的敲门声打断,门童将门打开以后,纪时宴不经意的往门口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就让他嘴里咬着的烟掉在了地上……
今晚的闻啾不应该再叫她小鸟儿,她那又长又黑的头发被发型师烫卷之后再盘起来,配上蓝色礼裙,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天鹅般的华贵轻奢,这分明是刚刚从皇宫里跑出来的小公主。遥想起五年前的那一次初见,岁月温柔的像是惨了蜜,她站在门口轻轻微笑的模样,让他愣了几秒钟。
他咬了咬嘴上叼着的烟,看她要进来,又马上挥手:“里面一股子烟味,进来毁了你的仙气,你稍等我,这局马上就完。”
后来闻啾在侍从的带领下离开,纪时宴瞥见蒋野还在看,冷着脸抬脚一踢:“眼睛还要不要,不要我帮你挖了。”
蒋野这才回过神来,毫不掩饰今晚看到闻啾的惊艳一面:“我说那么多年她是靠什么留在你身边的,嫂子还真是个又乖又漂亮的女人啊。”
牌局上有人调侃:“得了吧你,蒋野,杨婉婷就快到场了啊,不想她再闹就赶紧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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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上那些调侃,闻啾自然没有听到,倒是她在休息区坐了没多久,就看到进来个人,平日里喜欢跟在纪淑婉身边打转的柳微,今晚跟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姐妹,一场个人生日宴会在他们这里成了联谊。
柳微显然也是看到她的,在和她打了招呼后,她的眼睛自然而然的朝她今天的发型看了一眼,前几日听说纪时宴花大价钱买了顶全球限量的皇冠,看闻啾今天的打扮,不会真是送给她的吧:
“闻小姐,那么巧,又见面了?”
闻啾只在她眼睛里看到清高和目中无人,她显然并没有把她当一回事。说话时的语气也带了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瞥了眼闻啾身上穿的衣服,柳微轻轻勾了个唇角:
“你今晚这身衣服穿的倒是像个人样。”
闻啾面不改色,盯着她今晚的衣服看了一番,夸赞:“柳小姐这身衣服选的很好,很漂亮,我特别喜欢。”
柳微约莫知道一些闻啾的来历,听到她拍马屁的话,下颌角轻轻抬了起来,清高的无视一切,看在今晚她那么懂事的份上,就不打击她了,可那人话锋一转,又说了一句:
“可惜,柳小姐虽然披上了人样的衣服,却说着那么没素质的话。”
“闻小姐,我希望你搞清楚,今天是我和宴哥的主场。”
闻啾丝毫不惧怕柳微这半真半假的虚晃,她只是礼貌的点了点头:
“今晚是谁的主场我不在乎,我只晓得今晚我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出席生日宴的。”
说到这里,她也懒得去和柳微这个虚伪的女人计较,三言两语把人堵住,便借故离开了。
眼看着牌局室有人出来,想必是已经散伙了,闻啾跟着上前走了两步,不巧正好听到蒋野问他:
“宴哥,你什么时候和家里那位领证?”
她放缓了脚步,甚至连呼吸都下意识停了下来,虽然她不停的暗示自己本就不该抱有希望,可是在听到这些话题时,还是会想要知道结果,里面那人停顿了一会儿后,发出一声嗤笑:
“结婚,开什么玩笑呢?”
她狂跳不止的心脏,在随着这声不屑的嗤笑后渐渐凉了下来,她好像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于纪时宴来说,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想要结婚,那是她这个阶层的痴心妄想。
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本来就如同繁星一样难以企及,是她天真了,以为自己会是那个列外。
想来这五年暗恋,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提着裙摆,穿过热闹的宴会厅,直接进了刚刚的更衣室,杨婉婷正在里面和造型师争执,忽然间看到闻啾失魂落魄的提着裙摆进来,她立马站起来和她问好:
“闻姐,你来了啊。”
瞧见她应了一声后,直接推开更衣室进去,她隐隐觉得今晚的闻啾不对劲,随着进屋以后,她瞧见闻啾果断干脆的脱了礼裙,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利落的把脖子上和耳朵上的饰品全部摘了下来。
造型师看着自己努力一晚上的成果变成这样,有些心疼,可看面前的女人紧抿薄唇,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冷气,便不敢靠近,她问:“闻小姐,你要是对我的造型有不满意的地方。”
“我很满意,谢谢你让我看到我最美的一面。”闻啾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说完这话,她转而对杨婉婷说:
“婷婷,麻烦你帮我转告纪先生,他的生日宴我来过了,也不会再来了。”
眼看着那个背影潇洒决绝的离开,杨婉婷站在化妆室的门口,惊讶的张了张嘴:
纪时宴被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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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消防八大队队长贺池,身高187,人帅智商高,做菜也是一绝,只可惜这人对异性不来电,来表白的姑娘没少被他那眼神瞪哭过。
某一日,大家发现他身后多了只跟屁虫,小姑娘长的眉清目秀,一双杏眼满是好奇,有人问起这姑娘的来历,只听得贺池烦烦躁躁的说了句: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跟着我,真是烦死了。”
后来某一天,大家发现那姑娘终于不再跟着贺池了,有人问起,只见贺池把眉毛扬的老高:
“走了好,老子耳朵终于清净了。”
后来,有人看到贺池把那小姑娘堵在楼道口,嘴巴都要贴到人家的耳朵上:
“那个男人为什么要牵你的手,你的手凭什么不给我牵!”
女孩子嗓音小小,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贺池彻底怒了,他捏着她的下巴凑上去吻了一口,眼底翻滚着浓浓的醋意:
“你再敢提他,老子晚上回去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