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原本是这个家里的公主,被父亲宠得无法无天,性子比两个男孩都要霸道,可自从不伦之情败露,大哥兼情人锒铛入狱,外界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向来千依百顺的父亲也对她不理不睬了,想来姐姐的情绪也该要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吧。就像是吊在悬崖边即将坠落的登山者,现在唯一能够支撑着她的只有仇恨,是对小妈深深的怨愤和势要将小妈斗夸的执念,一旦这个目标破碎了,即刻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种时候,当然是要踩上一脚送她一程的,如此才不辜负姐姐上辈子在自己葬礼上“高唱凯歌”的姐弟之情啊!
第60章 摊牌
挑了个周末的中午,陆孝严开着车焦急万分赶回了家,一进门就急吼吼说是有要紧事找父亲。如他所料,父亲因为身体不适这个时间照例在午休,并不便去打扰,因此只有小妈在二楼花厅里边喝茶边招待了他。
见陆孝严满脸焦虑之色,小妈假意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孝严?遇到麻烦啦?上次你遇袭我跟你爸爸都担心坏了,家里接二连三出事,可真是流年不利,前两天我还在跟你们爸爸说,该找个高人来家里瞧瞧才是,结果被他骂了一顿。你也知道你爸爸这个人了,唉,年纪越大越固执……”
“我没事,遇袭的事我已经不想追究了,反正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看看大哥现如今的处境,我倒很理解他会作出这么不理智的事。”陆孝严犹豫片刻,又将姐姐落在他家的小药瓶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轻轻往茶几上一搁,“我今天来,是想跟爸爸谈谈陆孝仪的事。从大哥出事之后她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劲儿,这药看样子已经吃了一段时间,我找相熟的医生打听过,是治疗精神躁郁的。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外头,整天胡思乱想满钻牛角尖,再这么下去我担心会出大问题。”
小妈拿起药瓶很认真地端详了几秒,笑着安慰陆孝严:“其实你爸爸也是气在一时,等气消了,也就没事了,父女俩哪有什么隔夜仇?孝仪从来最听你爸爸的话了,等过两天得空,我亲自下厨烧几道他们父女爱吃的小菜,大家敞开心扉好好聊聊,相信一定能够雨过天晴的。”
陆孝严点点头,又苦笑道:“我是从心里往外看不惯陆孝仪,她的破烂事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管,可到底姐弟一场,她落到这般田地,已经没得争没得吵了,看她整个人糊里糊涂的,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吃错了药,再闹出人命来,不是更给爸爸舔烦?可惜我说话她是根本听不进去,搞不好还要防着我呢。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抢遗产的竞争对手而已。”
陆孝严是故意在旁敲侧击地暗示小妈该从哪下手对付姐姐,希望小妈可以心领神会。姐姐此刻的处境就好像站在悬崖边,距离万丈深渊只有一步之遥了,如果小妈能人不知鬼不觉推她一把,她就会彻底疯了也未可知……
小妈听过他的话,果然笑得更加亲热了:“放心吧,交给我好了,我会跟你爸爸商量着办。你爸爸总共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女儿,哪能真舍得让孝仪出事。”
这事交给小妈,陆孝严自然是放心的,小妈何等精明,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一个乘胜追击的大好机会?小妈能跟私人医生狼狈为奸算计爸爸,想必再多对付个姐姐也并非难事。
没多久,陆孝严派出去的私家侦探拍到小妈和姐姐的佣人在偷偷接触,小妈还爽快开出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给对方。之后姐姐的行为举止便越发混乱癫狂了,酗酒,闹事,数次被狗仔拍到与人产生冲突破口大骂,由小妈张罗的那顿讲和酒也顺理成章地不欢而散了。
姐姐如同疯魔了一般,明目张胆地满世界搜寻着那个搞大小妈肚子的男人,已经根本不在乎她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被小妈所察觉了。她的脑子好像已经完全不好使了,以为只要用这个办法成功扳倒小妈,那么她和大哥的乱伦丑闻,还有大哥的杀人血案,就通通都可以变成根本没发生过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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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两个月之后,大哥的官司正式有了结果,因指使他人故意伤人致死,被判处终身监|禁。宣判之后家人终于被允许探视了,可父亲并没有半点要去看望大哥的意思,小妈自然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就连姐姐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只有陆孝严自己第一时间跑去探视了大哥。
探视那天早上,陆孝严接到了姐姐的电话,电话里姐姐的声音既兴奋又高亢,甚至还带着几分胜利在望的喜悦,她千叮咛万嘱咐要陆孝严晚上一定回家吃饭,还神秘兮兮地透露说,有场好戏绝对不能错过。
陆孝严满口答应着,保证一定准时到场,并主动提出要带一瓶库克香槟过去,留到看戏的时候好好品鉴一番。他对普通的捉奸戏码没有兴趣,但是注定反转的好戏倒是和这瓶香槟相得益彰。
扣押待审不过短短数月时间,大哥竟消瘦憔悴得足足老了十几岁,昔日滕华太子的骄傲矜贵已荡然无存,穿着囚服、理着平头的大哥站在一群杀人犯、强|奸犯、诈骗犯当中竟也出奇和谐。
见到陆孝严那一瞬间,大哥的眼神从惊喜到失望到不解再到无奈,经历了无数变化。他心心念念牵挂着的人没有出现,他想要倚靠的人也没有出现,而真正出现的,他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兄弟二人隔着一道密封玻璃相对而坐,沉默了几分钟后,还是大哥率先开了口:“老三,你赢了。”
陆孝严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大哥精彩的表情,欣赏够了才缓缓开口道:“陆家和腾华将来全都要落在我这个白痴的手上,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大哥脸上飞快闪过一丝轻蔑,并没说话。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用说我也知道。”陆孝严挑眉笑笑,“因为这滋味我也曾亲身品尝过。”
大哥并没什么耐心应付他:“怎么,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落井下石向我炫耀的吗?老三,你还是一点都不长进啊。”
“我是来做什么的呢?你猜猜?”陆孝严笑得满是戏谑与挑衅,愈发加深了大哥的不快,就在大哥准备起身结束探视的时候,陆孝严忽然掏出手机,从里面找出一段视频,并调转屏幕摆在了大哥眼前。
视频的画面有点小,色调也过于灰暗,但是仔细看依旧能看得清,拍摄地点是当日沐夏被烧死的那间仓库,画面被剪辑过了,那上面真切地记录着,在大哥派去的人离开之后,又有另一波人马摸了过去,关门,放火,撤离,片刻功夫烈焰冲天而起……
起初大哥是极不耐烦的,对陆孝严搞什么花样并不感兴趣,可是不经意瞥过一眼之后,大哥的目光就再也挪不开了,他眼睛瞪得老大,里头绽满血丝,直到陆孝严收回手机,他猛地站起身来,整个人紧贴在探视窗口上用力拍打着玻璃:“陆孝严!你阴我!贱人!一切都是你干的!”
狱警闻声赶来,挥着警棍呵止了大哥,勒令他必须按规矩老实坐好,否则就取消探视。
大哥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坐回到椅子上,用一只手紧紧攥着话筒,手背上青筋根根爆了起来:“老三,你就这么恨我?这么想我死?别忘了我是你亲哥哥!我们是骨肉相连,一奶同胞!”
听了这话,陆孝严似笑非笑地盯着大哥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拿起手机,重新调出视频,当着大哥的面,一步一步有条不紊地将视频删掉了,他一边删除一边慢悠悠地笑道:“仅此一份,删掉就没了,不过据说警方有技术可以把视频恢复原状?”他举在半空中的手突然一松,手机啪地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诶呀!怎么办?”他又用脚狠狠碾压了几下,手机彻底变成了一堆垃圾碎片,“是不是摔成这样也能复原?不怕,等会从这离开,我就把这一片片的都丢进海里,再也没人找的到了。”
“陆孝严你个王八蛋!”大哥再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知道,陆孝严敢在他面前做这些事,就是已经有了准备,笃定他无法翻案了。没错,陆孝严是故意来看他笑话的,光看他身陷囹圄还不够,还要看他面对着近在咫尺的脱罪证据却完全无计可施的悲惨模样!
两名狱警冲上前来,扭住大哥的胳膊将他押回了牢房,一边走,大哥一边挣扎着扭动身体奋力嘶吼:“我冤枉!我是冤枉的!我要上诉!凶手就坐在那你们怎么不去抓!我冤枉……”
大哥离开了,面前的玻璃上只剩了陆孝严自己模糊的投影,他朝着自己耸了耸肩:“啧,扯平了。”
这场战争从出生就开始了,从来由不得他,先出手的未必有胜算,后出手的却注定失败,还好他有一次翻盘的机会。现在结局已定,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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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完大哥,陆孝严心满意足地开着车回了家,进门就见家里从底楼到二楼都是一片狼藉,帮佣们正在麻利地收拾着,而爸爸、小妈和姐姐则全都不见了踪影。
陆孝严招过一个新来帮佣的女孩,夸张地惊叹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有人入室抢劫吗?”
小女孩初来乍到,人也老实,问什么答什么:“不是抢劫,是今天晚饭的时候,小姐带了个男人过来,说是太太的……是太太的奸夫……小姐说太太肚里怀的是那个人的孩子,太太还给他买了跑车和高档西装名牌手表。”
“哦?有这种事?”陆孝严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那到底是不是呢?”
帮佣赶紧摇头摆手:“不不不,并不是的,一开始太太就说了,那些账单确实是她签的,但她只是临时帮一个朋友的忙,并不知道东西怎么会到了别人手里。老爷听了就跟那个男人对质,问他太太平常最喜欢用什么味道的香水,问他太太身上的痣长在什么位置,那男人通通答不上来,老爷看这情形,就说要报警,那人一听吓坏了,当场就说了实话,说是小姐花钱雇他来演戏的,因为小姐恨太太,所以买通了太太的朋友联手设圈套来陷害太太,那些跑车啊手表啊根本就不是特意买给他的。”
陆孝严“噗嗤”笑出了声,指指脚下凌乱的地面:“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警察来抓骗子,骗子拒捕?”
帮佣小声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解释道:“是小姐……小姐被老爷识破之后,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一样,对太太骂得非常难听,连老爷也一起骂了,还说大少爷惹上人命官司、二少爷您被坏人袭击都是太太在背后搞的鬼,说今天要不杀了太太,太太就会将你们姐弟三人全都杀掉。然后……小姐就开始乱砸东西,还把自己的衣服也撕烂了,头发也抓得乱七八糟,要不是老爷拦着,她还想动手打太太呢。”
“好家伙,她倒豁的出去。”陆孝严打开随身带来的香槟,小心绕过地上的各种污迹与碎片,走到厨房拿了个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端在手上轻轻摇晃着,“那现在他们人呢?”
帮佣小心跟在他身后:“嗯……骗子被警察带走了,小姐情绪不稳定,被送去医院了,太太也受了惊吓,肚子不舒服,老爷说要顺便陪她去做个检查。”
“哦……”陆孝严拖着长音点了点头,闲适地抿了一口香槟,“场面这么热闹,我竟没赶上,啧啧啧,真叫人遗憾……”
第61章 收网
姐姐在精神病院住了两个多月,终于被准许出院回家休养了。为了保护小妈的安全,不让她再疯疯癫癫要打要杀地伤害小妈,父亲派人将她二十四小时严密看护了起来。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费尽心思地防备姐姐,出院后的陆孝仪简直变了一个人,她就像被猛兽吓破了胆的小动物一样,总是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着,眼球不停转来转去,一有动静就赶紧哆哆嗦嗦躲回房间,连走路都恨不能整个人贴在墙边上,甚至有几次陆孝严去看她,发现她抱着被子钻进了床底下睡觉。
陆孝严想让看护们把她扶出来,可她拼命挣扎着往里缩,还拉着裤脚让陆孝严也趴到床底下,她把手指竖到唇边:“嘘——”又贴在陆孝严耳边神经兮兮地说道,“你知道吗老三,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了大哥再杀我!”
陆孝严问她:“是谁?是不是方瑶?”
姐姐赶紧捂住陆孝严的嘴巴,表情更加惊恐了:“别说,嘘,不要说,不可以说,他们会杀了你的……”
药物的作用有限,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将姐姐那么一个张狂霸道的人改变得如此胆小怯弱,想来住院那段日子,小妈没少使用各种手段去折磨她的身心摧残她的意志,终于令她彻底崩溃了。
有么几秒钟,陆孝严真的有点可怜姐姐了,但这廉价的同情也仅仅只是持续了几秒而已。即便眼前的姐姐素面朝天形容憔悴,可他还是能从姐姐脸上看到上辈子来到他墓前宣告胜利时浓妆艳抹、耀武扬威的样子,所谓的亲情,所谓的血缘,真是令人作呕!
恨永远比爱来得长久,更别提那是含冤而死的彻骨仇恨了,况且他身上背负着的不仅是自己的命,还有凌希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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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年春天,小妈生了,是个男孩,眉眼像小妈,鼻子像父亲,长得非常漂亮,父亲给他起名叫陆孝恩。
小妈临产那天,父亲非常紧张,不但跟医生将整个生产过程都详细询问了一遍,还特地换了无菌服想要进去陪同小妈一起生产,只不过小妈怕自己生孩子的模样太丑,又将父亲赶了出来。
等待孩子降生的一个多小时里,父亲不停地在产房门前走来走去,那神情活像个初为人父的愣小伙。
看着父亲的模样,陆孝严不禁在想,当初母亲生下自己的时候,父亲是不是也一样的紧张和兴奋呢?或许吧……可这份紧张和兴奋其实根本毫无意义,他的父亲,上一刻还是那么情深意切,下一刻就可以痛下杀手,什么妻子儿女兄弟,都比不上一个男人的脸面,欲望,与利益。
父亲老来得子,整个人都显得精神百倍,对这个小儿子的宠爱和偏疼更是溢于言表,单单满月酒就已经办得极尽隆重奢华了,不但耗巨资包下了城中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还不惜放下身段亲自书写请柬,邀来了各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
不久之前他失去了一儿一女,现如今老天又送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儿子给他,眼看着公司里的事务二儿子已经逐步接手了,家事又有年轻温柔的爱妻稳妥操持,所谓五十知天命,陆远腾自认为迈过这道坎,眼前又是光明一片了,所以这孩子对他来说简直就像上帝播撒的福音一般。
满月酒宴上父亲实在高兴,酒喝得多了些,不免有些头晕脑胀,为了不扫来宾兴致,他叫人在楼上开了个房间,想先去休息一会再下来招呼应酬。
陆远腾是哼着歌走进房间的,进门之后他扯松领带脱掉外套刚想坐到沙发上略歇一歇,突然看到面前白色大理石茶几上赫然摆放着一只文件袋,上面还用黑色记号笔醒目地写着“陆远腾先生亲启”几个大字。
父亲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拿起纸袋捏了两下,里头似乎装着些大大小小规格不一的纸张和照片。他有些犹豫地盯着看了片刻,将文件袋放回原位,然后开始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这种高级酒店的管理非常严格,不可能随意透露客人信息,更不会允许外人随意进出客人房间,因此那文件袋的主人必定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且为了让他看到里头的内容而做出了极其充分的准备。
到底是谁?又怀着什么目的?他在脑海里将自己身边的人逐个过了一遍,还是没有半点头绪。
大概五分钟之后,陆远腾坐了起来,拿过文件袋将里头的资料全部抽了出来,摊在茶几上一张一张翻看着
摆在最上面的一张,是小儿子的dna报告,报告一共两份,一份是和他的,另一份是和一名陌生男子的。报告显示,儿子和他的亲缘关系为零,和另一位却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随同这份报告一起的,还有他的体检数据,上头清楚显示着他精子活力比正常人低出很多,根本不具备生育功能。
接着,他看到了妻子和那个男人数次约会的照片,日期、地点、见面持续多长时间,又做了什么,每一张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再之后,是小妈和姐姐家佣人见面的照片,二人的账户往来凭证,还有一只录音笔,里面是小妈和佣人的通话记录,从她们的对话里可以清楚得知,是小妈让佣人换掉了姐姐的药。至于姐姐找来诬陷小妈的那个假奸夫,早已被小妈及时发现并提前收买了,也就是说,姐姐回家大闹,栽赃小妈,失败后恼羞成怒进而发疯,这一切小妈都是一清二楚的,且不断地在背后推波助澜着,最后终于彻底逼疯了姐姐。
“咚咚咚”,外头有人敲门。
陆远腾迅速将所有文件和照片收回纸袋,又将纸袋塞进茶几下层的抽屉里放好,这才语气平和地吩咐道:“进来吧。”
房门推开,小妈应声而入,手里端着热水和药片,脸上带着温婉贤淑的笑容:“远腾,我怕你不舒服,待会撑不下去,还是先吃点药吧。”
父亲接过药片,搁在手心轻轻颠了两下:“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得多、吃得少、吃错了都会要命的。”
小妈并没听出什么端倪,还以为父亲是在说笑调侃,于是施施然起身朝着父亲无奈一笑:“你呀,一把年纪了反倒比小孩子还要任性。待会真不舒服的话,可千万记得吃药。”说完又姿态优雅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好,父亲掏出手机打给了陆孝严:“老三,抱着你弟弟过来我房间,跟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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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腾是个十分沉得住气的人,为了利益,他可以对恨之入骨的人笑脸相迎,也可以跟早已厌倦的人柔情蜜意,对于身边的女人,他不会绝对信任,但也不会随便猜疑。那份资料的主人到底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他暂时还猜不透彻,看似矛头直指年轻的妻子,可谁又知道背后是不是在算计着他本人?所以他最先要做的,就是将资料中提及的内容全部亲自验证一遍。
所有调查都在秘密进行着,姐姐的佣人最先招认了自己的罪行,然后是那位与方瑶狼狈为奸的私人医生,一个礼拜之后,陆远腾拿到了第二份dna报告,结果毫无意外,与之前的那份完全吻合。
报告是陆孝严亲自送去书房的,敲开房门那一刻,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忐忑和不安,可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不仅充斥着胜利的喜悦,更加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曾经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他眼睁睁看到父亲背着母亲和其他女人□□裸纠缠在一起,如今父亲终于也栽在了另一个女人的手上,还是一个既无美貌也无家世,阳奉阴违满口谎言的女人!
翻阅报告的过程中,父亲的手指一直在微微颤抖着,脸上却没任何表情,他盯着薄薄几页纸看了足有五分钟之久,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陆孝严熟悉的号码,对着听筒里简洁明了地下令道:“去把方瑶给我抓回来,立刻。”
“爸爸,你打算怎么处置方姨?”陆孝严小心翼翼问道,“这个家一直是她打理的,况且姐姐目前的状况也需要有人照料,我看还是……”
不等陆孝严说完,父亲拿起桌上的杯子一把扣在地上摔了个米分碎:“再打理下去,这个家都要跟着她姓方了!”
说着话父亲站起身来,似乎想往外走,可没等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他抬起一只手痛苦地扶着额头,身体略微晃了几晃,又像通了电似地不断剧烈抽搐,最终“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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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小妈方瑶正在城市另一头参加弟弟的订婚宴,对于家里发生的变故尚一无所知。那天家人高兴,她也跟着喝了点酒,对于如今的她来说,一切简直可以用志得意满来形容。陆家三个孩子,老大孝诚进了监狱,老二孝仪变成了个半疯子,老三孝严蠢材一个,被她轻松玩弄于鼓掌之间,将来这滕华的亿万身家还不全都归了她和她儿子?
从酒店出来,小妈整个人是微醺的,也不知让她微醺的到底是酒,还是这份儿得意。
正准备叫车回家的当口,电话响了,小妈拿起来一看,是陆孝严。她有些疑惑,按说没有要紧事陆孝严是不会主动跟她联络的。现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陆孝严对她来说已经再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对于陆孝严的来电起初她并不想搭理,可电话铃锲而不舍地响个不停,她只好勉为其难接了起来。
“喂?”小妈竭力装出一副温柔语调,“是孝严啊,找我什么事?”
“小妈快走!爸爸的人马上要去抓你了!”陆孝严在电话那头没头没脑地说道,“看爸爸的样子,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和孝恩,我劝你还是你赶紧躲一躲吧!”
“孝严你在说什么呢?”小妈不觉笑出了声,“你是喝醉酒了,还是吃了那种东西?还是被孝仪传染了精神病?”
陆孝严听了也不生气,反而耐心解释道:“刚才爸爸给我看了孝恩的dna报告,陆孝恩根本不是爸爸的孩子。”
小妈握着手机头皮一紧,心脏瞬间狂跳了起来,可她还是硬撑着没有轻易松口,并娴熟地装起了无辜:“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孝严你今晚说话怎么这么奇怪?如果你立刻道歉,并承认是在开玩笑,我可以原谅你。孝恩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亲骨肉,不是你们爸爸的孩子,又是谁的孩子?”
陆孝严鼻子轻轻哼了一声,清楚地说出了陆孝恩亲生父亲的名字,话筒那头彻底安静了。
小妈沉默了好半天,才强作镇定地开口问道:“孝严,你爸爸他……知道多少?”
“全部。”陆孝严掰着指头细细数着,“包括你换掉姐姐精神科药物的事,你在爸爸体检报告上动手脚的事,还有你弟弟亏空公款的事——估计明早他一进公司,就会被经济罪案调查科的人带走问话了。不过相较于他,我认为你更应该关心的是你和孝恩,毕竟经济案件是不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