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如此大胆去主动搭讪别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轻少妇。
我礼貌的敲车窗。
年轻少妇在车里抬起头,她划着淡妆,不算惊艳但也长得不平庸。只是满脸泪花,楚楚可怜,她打开一条车窗缝,警惕道“你谁啊,没看到我忙着哭吗?”
“我是算命的,可以帮助你。”我大言不惭道。
她把车窗又打开一些些,然后把我从上到下不断打量个几遍,“你是上天派来的逗逼来逗我开心的吗?”
“我是路过的。”
“你会算命?你看起来就是个高中生……”
我说“人不可貌相。”
年轻少妇警惕的又把车窗升起一些些,“除非你能算出我今天为什么事情哭,我就信你。”
我让她手伸出来才能算,少妇半信半疑从车窗伸处手。
“为离婚分家产的事情哭。”
“现在穿什么颜色的内内。”
“白色。”
“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她问题问的速度很快,差点跟不上。
“做小姐这一行的。”
我还想继续深扒她的历史时,年轻少妇赶紧抽回手,脸上尽是佩服之色,“为什么要帮助我?”
我直截了当道“你看起来很有钱,而我需要钱。”
她举起拇指,说就喜欢坦白直接的人,挥挥手让我上车详谈,上车之前还是很谨慎的先看我的身份证,然后趁不注意的时候拍张照片发给朋友,万一她出事,我也得有事。
“自从滴滴车事件后,你懂的。别看你长得文质彬彬、斯斯文文,这个社会一种米养百样人,凡事谨慎些好,叫我球球。”球球说话也很直白,不愧是阅人无数的主。
有意看向她的事业线,果然好球,名副其实。
“怎么个收费?”
“第一个问题1万,第二个问题2万,第三个问题4万。”
我第一次帮陌生人看命,小心翼翼的报虚价试探着。
“你不如去抢?”球球愕然道。
“正在抢,帮你改命也许会让我折寿或遭天谴,这价钱只低不高。”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随便改人的命运自己会遭受怎样严重的后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球球两只大眼睛不停的转悠,“我还是信不过,之前的问题随便请一个私家侦探都能查得到,除非……”
“12岁那年的大年初二晚上十一点,你在自家后院的黄皮树下藏了115块压岁钱,第二天早上六点挖出15块买了一个洋娃娃,路上摔了一跤,你左边膝盖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呀,哎呀呀……”球球抽回手,惊诧不已。
她赶紧再伸出手,问“这次离婚我能分多少钱?”
“165万。”
“我在什么时间地点遇见第二任老公?”
我把住球球的脉门,一看之下心惊胆战,居然是黄大仙?
“你怎么这一副表情,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球球似乎很紧张自己的第二春。
刚要开口回答她第二个问题,突然大地一片昏暗,雷声滚滚,那声势犹如身临其境,让人头皮发麻。
我把头探出车窗看向天空,顿时叫了一声妈呀,那片小小的乌云就在自己头顶上,仿佛自己只要再回答第二个问题,立即就会被当场被劈死的节奏。
重新坐回车里,我让球球赶紧付钱得走人,太可怕了。
以为有了这项本事能到处装逼,结果只能回答一个问题。
球球明显也被雷声吓得花容失色,但肉还没吃进嘴里,不肯轻易放人。
我让她抬头看看上空,那雷电可是劈我的呀,说不定还连累她自个遭雷劈。
她被我吓得赶紧付钱,我吓得赶紧收钱。
一旦离开,天空骤晴,万里无云。
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球球目送自己离去的惊恐表情。
回到出租屋,黄大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
看到我回来,兴奋汇报他找到了一个最合适又没有竞争力的位置,就是一楼大门口,还是房东亲自钦点御赐。
我把一万块丢在茶几上,黄大仙两眼立即瞪得浑圆,不停爱抚,“哪来那么多钱,你不会是去卖屁股了吧?”
“今天差点没命!”我仰面躺在沙发上,然后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他。
黄大仙听后面色沉重,“只能回答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会遭天雷劈?”
“没错,当时头顶上那一小坨黑压压的乌云,谁看到都胆颤心惊,要是你在场说不定就屁滚尿流了。但我发现,回答过去的问题倒是相安无事。这一万,是开着宝马车叫球球的一个少妇给的。”我故意把球球的名字说得特别大声,暗中观察黄大仙的表情,不过似乎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或者嫖太多导致忘记是哪个?
曹柔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担心道“要不别帮人看命了,等爷爷回来再问问他吧。”
“嗯,这个菜好吃,小柔的厨艺越来越棒了。”
曹柔听到赞赏,开心得大眼睛眯成一道弯月。
我们两人顿时松口气。
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如黄大仙以前说的那样,天生我材必有用,只要不回答第二个问题就行。
至于后果是折寿还是什么,先躲过这场天灾再说。
他们两个见我主意已定,也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黄大仙在楼下大门旁摆好摊口后,拿着钱便去购置必需品。
房东出门买菜的时候,在一旁含着笑看了许久,或许他没见过如此年轻的算命师吧。
此时自己俨然像一个太阳,那些经过大门的路人就是向日葵,看得那个尴尬呀。
房东问多少钱算一次。
我说看是什么问题,按照问题的轻重和过去还是前程而定价,如果是问前程,只能问一个问题,而且很贵。
“还有这样复杂的选择题。”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我想问问明天考驾驶证能过不能过,都考五回了。”
我打量一下房东,综合估算了会,伸出两个手指头。
他双眼顿时露出精湛目光,“二十?要得,要得,怎么算?”
我说是两百块,不是二十块。
房东听了,两边眉毛惊得一上一下,“那么死贵,不准怎么办,能退钱吗?”
我点点头说可以,还包赔。
我用判官指摸房东脉门,不到两秒就回道“过不了。”同时看看天色有没有变化。
“真的假的?明天我再给你钱,反正我跑不了……”
嘻嘻……
头顶上传来笑声。
我向后仰头,看到曹柔在窗口露出个头,正看着我笑。
挥挥手,让她下来陪我坐会。
她坐下来就说今天的第一单生意黄了。
两个人一直发呆的坐着,也没生意,到大晌午的时候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微风吹过来,阴冷阴冷的,沾身就是一身鸡皮疙瘩,本身就冷,但这风比我身体还冷。
那种冷和冬天的寒风不同,冬天里的寒风是从外到里的冷,吹到身上刀割似的生疼,而这种阴冷是从里往外的冷,能冷到心灵的最深处。
曹柔说是晌午头阴气最盛的时候,然后我们看见不远的十字路口中间还俯卧着一个人,说是俯卧倒不如说是半跪更加贴切,这人使劲全力挣扎着想站起来,仿佛无形中被一种力量压着强行的摁在地上的摸样。
双手疯狂的扣着施工的路面,扣起块泥巴就往嘴里头塞。
十字路口的中间,经常人来车往,虽然施工的水泥地被掘开露出泥地,却也瓷实的跟石面一般,一双肉手怎么可能扣得动,不一会那人十个指头全部血淋淋的。
扣下泥块混着鲜血,塞得满嘴都是,脸部扭曲的像是拍烂的泥人,一双血红眼睛望着我,有威胁,有无助,有祈求!
我发誓,那是我今生看到的最骇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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