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子铺的老板见来了一群镇外的客人,顿时精神起来。
又见这群客人中最夺目的人正带着一顶纱帽,虽然他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只看这身段便知她是个美人。
那老板忍不住起了歪念头,他想上前和这位不愿露面的美人说话,可刚要靠近,他便被人拦住了去路。
陈元手上没有拿剑,说话也还算客气。
他知道这些人的劣根性,于是便拿出十两银子递给那老板,道:“我家小姐想在此坐一会儿,还麻烦老板行个方便。”
包子铺老板一见银子,立刻双眼发亮。
他一脸贪笑的接过那银子,将银子收进抽屉里,还特地上了一把锁。
确认银子锁住了之后,他这才折返回来,道:“但是你就是在我这儿坐着也得付钱。”
“?!”
陈元道:“我方才不是给你了十两银子了吗?”
“什么?”那老板拿出对付少年的无赖劲儿,道:“你给了吗?你什么时候给了?没人看见你给钱了啊?那是我抽屉里的银子,你又怎么证明那是你们给的钱啊??”
此时周遭的村民都围了过来,纷纷声称没看到他们给钱。
这群人从前都是这么骗人的,有外来的客人,他们便合起火来讹他们一顿。
看着这群不讲理的人,陈元心头涌起一阵怒火,但又想着此次出来找陛下要紧,不跟这群刁民计较。
于是他便忍了下去,又拿出了十两银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放进老板的手里。
可那老板一拿到银子立刻收入囊中,转头却又道:“快给钱!给钱才能坐椅子!!”
“”陈元立刻怒了,“你竟敢睁眼说瞎话!他们方才都看到了!”
可此时旁边围观的村民纷纷起哄道:“没给钱就是没给钱,除非你给我们一人十两白银,我们才承认你付了钱!!”
“就是就是!不然就是没给钱!!”
陈元:“”
一边的国师都看不下去了,低头和言予浅说,“皇后娘娘,您看这”
这老板以为他们斯文好欺负,于是又端出那地头蛇的架子冲着言予浅道:“我看你们穿的倒是挺体面,结果连个包子钱都给不起啊??”
他面上满是恶心的谄笑,“不然这样,给不起也行,你把自己卖了,我看救凭你这姿色,一千两一晚上都有人要。”
“陈元。”言予浅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只对着陈元抬了抬手指。
下一刻,陈元便一巴掌将那肥头大耳的老板劈到了地上,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抻出他的脖子,又抽出腰间的软剑,一剑割在那老板的命脉处。
一见那老板被按住,旁边的村民立刻骚动起来,个个抡起菜刀要弄死这群闯入者。
但还没等他们靠近,便被藏在四处的暗卫们尽数制服。
陈元稍稍一用力便割破了老板的血肉,轻声询问,道:“我们方才可给过你银子了?嗯?”
“给给给给给给给过了!!给过了!!”那老板惊惧不已,差点结巴了,他快速求饶:“贵人饶命!!大侠饶命!!钱给了钱给了!!是小的记错了,小的记性不好,是我记性不好!!”
只有被刀架在脖子上,这群村民才肯说实话,“给过了给过了!!我们亲眼看到您给钱了!!亲眼看到了!!”
见他们承认了,陈元这才让那些暗卫松手。
他们一松手,底下的村民立刻屁滚尿流的逃回了自己家中,紧关门窗,不敢再出来多管闲事了。
言予浅看了一眼四周,只见那包子铺的包子就直接摆在露天的木桌上。
如果淮煜瑾活着来过莲花镇的话,他定会为了填饱肚子来过这包子铺!
言予浅微微侧首,隔着白纱问那包子铺的老板,她冷声道:“这几日,可有一位胸口带伤的大约二十岁出头的男子来过你的包子铺买吃的?”
“胸口带伤”那老板反应了一会儿,全说了实话:“有有有!!是个乞丐,但她胸口都是血,看不出是什么伤。”
言予浅猛地起身:“他在哪儿?!”
她起的太猛,一阵风吹过白纱,露出一张恍若天人的脸。
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那老板却看了个真真切切,他一时愣住,话都不会说了。
陈元拿剑抵着他的喉咙,“快说!!”
那老板回过神来,抖声道:“那个乞丐好像住在河边,我常常见他从那个方向过来不过莲花镇到处都是乞丐,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的话语无伦次,让人不知道真假。
言予浅微蹙着眉。
这莲花镇说大不大,但说小却也不小,这大大小小的乞丐更是遍地都是。
而且此处是边境,多的是伤兵逃兵流窜,许多人混杂其中。
老板的话说了几乎跟没说一样。
言予浅依然无法确定淮煜瑾的生死。
就算淮煜瑾真的还活着,如今沦为了乞丐。
可在这正在闹瘟疫的小镇上,一个负伤的乞丐还有存活的可能吗?
会不会刚刚进来时所见遍地的尸体中便有淮煜瑾?
言予浅不敢再去细想了。
这莲花镇内弥漫着一股腐烂的臭味,熏得言予浅直想吐。
她不愿再在此处逗留,于是便与林太医等人说:“走,去河边看看。”
说完她起身便要走,陈元也放过了那个老板。
可那老板却在言予浅从他身边经过时鬼使神差的想要拦住她,下一刻,一把剑便从他的喉咙处穿出。
“啊!!”他应声倒地。
陈元抽出沾满鲜血的利剑,用力踹开他的尸体,低声斥道:“竟敢玷污皇后娘娘,死不足惜。”
言予浅淡淡一瞥,没有说话。
这镇子上的村民实在是蛮横至极,不讲理到极致了。
可见南怀平日里的教化是多么没有德性。
真不愧是萧竟的子民。
老话常说,有什么样的国君,就有什么样的子民。
国君常怀仁义之心,百姓自然相互扶持安居乐业,宽心待人。
倘若就连国君都小人之心肮脏不堪,那么他手底下的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早晚死在自己手上。
言予浅又不知该不该庆幸,东安的国君是淮煜瑾。